“养奶牛太辛苦了，我寻思着今年转行养肉牛。”养了12年奶牛的牟德贤开门见山地说。

　　从2002年到2014年，牟德贤经历了中国奶业最命运多舛的一段多事之秋，也见证了中国奶业产业链最前端的风云变幻。他的养殖规模从开始的8头品质低下的“杂牌军”奶牛，发展到现在20多头血统纯正的中国荷斯坦奶牛。

　　为什么牟德贤要在2008年“三聚氰胺事件”后一波持续数年的大行情高峰期里激流勇退？

　　据了解，“三聚氰胺事件”之后，国际乳业巨头雀巢公司一直在当地政府的配合下，在胶东地区大力推广“退户进区”，试图通过奶牛养殖的小区化，实现统一饲养、防疫、收购、检验，以提高牛奶品质。由于包括牟德贤在内的几十户招远籍奶农远离雀巢公司的核心养殖区，他们当初“退户进区”的努力似乎也未曾得到当地政府的政策和资金扶持，于是这几十户招远籍奶农便成了游离于小区化养殖模式之外的漏网之鱼。

　　“当"漏网之鱼"的滋味很不好受。”牟德贤感叹。因为饲养条件有限，牟德贤夫妇时常为送检的乳品质量提心吊胆。“这还不是最难受的。”他说，因为雀巢公司是一家管理十分严格的跨国公司，对牛奶的收购和储存等环节有着严格的时间要求，散户奶农不得不在凌晨3点钟起床挤奶，再驱车5至10公 里，在5点半之前将牛奶送至雀巢公司的收奶点。“一年365天，披星戴月，风雨无阻。年纪大了，越干越感觉吃力了……” 牟德贤边说边下意识地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膝盖。

　　促使牟德贤忍痛割爱弃养奶牛的，还有他对散户奶农处境比较悲观的预判：国家对牛奶等食品安全问题越来越重视，散户奶农因为处于产业链的最上端，无法做到对乳品质量科学而有效的严格控制，极可能在未来越发严厉的整顿中退出历史舞台。

　　“我倒不担心会从此没了饭碗。”牟德贤朗声笑道。近年来，他在与邻近的莱西市奶农同行的交流中得知，有一批原来的散户奶农转行养殖肉牛，收益也不错，这让他颇为心动。“虽说养肉牛不像养奶牛这样月月都有奶款进账，前期还得有近一年时间的净投入期，但是最起码不用天天熬夜遭罪。”

　　牟德贤打算从今年开始，把新出生的犍牛全部保留并饲养起来。与此同时，他还将逐步把现有的奶牛出售给已经“退户进区”的奶农，毕竟饲养肉牛需要相当数目的资金购买饲料，而且从其他奶农手里收购新生犍牛也需要一大笔钱。

　　养了12年奶牛，牟德贤说他“熬”得很辛苦，但是他更为那些因为年龄偏大且经济实力不济只能养一两头牛，并且还在“熬”着的同行的前途叫苦：“如果将来大公司不从散户手里收奶了，这些老人们糊口的财路就断了。他们晚年的日子会很难过……”说着说着，苦涩之情悄然爬上了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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